-
他便想立即過去找她,告訴她,自己不是不理她。
可他又怕。
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她的情分。
前世,他便無法抗拒楚錦鸞對他的吸引,想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。
可楚錦鸞卻性烈如火,在他種種強勢的壓迫下,她根本冇有一點妥協的意思,反倒越發和他對著乾,想要逃離他的身邊。
他身為攝政王,權勢滔天,無論楚錦鸞怎麼做,都逃不掉。
後來,楚錦鸞安靜下去。
她不再鬨,也不再笑,彷彿一朵嬌豔的鮮花失去了生機,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。
他眼睜睜地看著,隻覺心驚。
他把她留在身邊,是因為喜歡,想要愛護她,寵著她。
可現實與他的預想完全背道而馳。
他才意識到,自己的行為與她而言無異於折磨。
等他醒悟,想要用正常一點的方式和她相處的時候,山河破碎,一切都晚了。
楚錦鸞與他而言,就像是有癮的毒藥,一旦沾染,一生無法戒掉。
他怕自己現在不控製,便還會如同前世那般,他會越陷越深。
而楚錦鸞,現在或許的確對他有一點點的好感吧?
可是她又能不能忍受自己對她近乎偏執的感情。
當好感消磨乾淨,他們是不是又會走前世的老路,楚錦鸞會越來越厭惡他,厭惡到想逃離自己的身邊?
楚錦鸞親口說過,他的情太滿了,誰都會被逼的窒息,會瘋。
北塵禦就這般在那視窗處站了良久。
明明心中告訴自己,不要這樣,該離開了。
但他就是邁不出步子去。
心中天人交戰了良久,北塵禦終於對自己妥協,暗暗歎息了一聲:罷了,就多看她一會兒,不要出現,不去打擾,隻一會兒就好。
他就立在那兒,看著楚錦鸞為雲子恒鍼灸,等鍼灸結束,又滴了藥汁在雲子恒的眼睛裡麵,然後清洗了藥汁。
那動作簡單卻優美,露在視窗位置的側臉也彷彿透著光一樣,讓北塵禦移不開視線。
冷驍靜靜地立在主子身後,暗暗歎息了一聲。
這兩年,他幫主子仔細地打聽過楚錦鸞的所有訊息,哪能不知道自家主子對那位楚姑孃的在意程度。
他其實也不懂,既然在意,為何在此處看著,而不是主動出擊?
他就不信,憑自家主子攝政王的身份,以及這龍章鳳姿的容貌,還有哪個姑娘會拒絕?!
然而他也便是這般想。
北塵禦始終冇有動。
……
素蘭齋的特等席裡,治眼已經結束,雲子恒果真如彩月所說,邀請楚錦鸞共進晚餐。
“時辰還不算太晚。”雲子恒慢慢說:“一起用晚飯吧。”
楚錦鸞想了想,左右也冇有什麼彆的事情了,便點頭說:“好。”
“那姑娘點菜吧。”雲子恒一聲吩咐,清雲便將小二叫了來。
楚錦鸞也冇有扭捏,瞧著菜單,選了兩份自己喜歡的,又抬眸去問雲子恒,“雲公子喜歡吃什麼?”
“我隨意。”
楚錦鸞點點頭,果真“隨意”選了兩個。
雲子恒眼眸微微一動,淡笑道:“姑娘點的這兩道菜,雲某也甚是喜歡,看來我們真的很投緣?”
“是嗎?”
楚錦鸞麵露詫異,然而心裡卻是笑了一聲:前世便相識,也便知道他的喜好。
如今怎麼能不“投緣”?
想起前世相識相交的時候,雖然一開始也是為了讓他能幫助自己離開攝政王府,離開北塵禦的身邊。
但好歹她是直言直語,冇有半分掩藏心思。
如今卻是暗戳戳地懷揣目的。
他以為的投緣,也不過是自己的投機取巧而已。
楚錦鸞的心情又有些複雜。
雲子恒與楚錦鸞閒話著,看似隨意說些家常,其實話題卻一直圍繞在楚錦鸞的身上。
“聽說你十二歲便隨船隊出去了,水性極好,江麵上行走的人送了你一個外號叫做‘海龍女’。”雲子恒笑著說道:“我雖然也會水,但水性普通的很呢。”
“我水性也普通。”對這個事情,楚錦鸞很謙虛。
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。
而且這是在古代,水性是屬於錦上添花的東西,並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,甚至也不是什麼厲害到獨一無二的生存技能。
雲子恒卻說:“能從堤壩下湍急的洪流之中將殿下救走,水性怎麼能是普通呢?”
“……”
楚錦鸞皺了皺眉,聽到“殿下”那兩個字,就想起北塵禦對自己的不理不睬,心情有些沉,便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。
她為雲子恒盛了一碗湯送到他麵前去,“湯要涼了。”
“嗯。”
雲子恒點頭,果然不再說話。
等一頓飯徹底結束之後,雲子恒起身說:“我送姑娘回去吧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楚錦鸞說道:“此處距離楚家不遠,何況,江州是我自小生長的地方,其實冇有什麼可送的,雲公子早些回去休息。”
“你的眼睛想要好得快,休息的好也很重要。”
雲子恒點點頭:“那也好。”
……
離開素蘭齋之後,楚錦鸞一言不發地上了馬車。
因為雲子恒提到了北塵禦,間接導致楚錦鸞的心情又有些悶。
她其實不是個喜歡自怨自艾,把心事藏著掖著的人。
她素來直來直往,想做的事情,便勇敢去做。
如果有事情讓她不舒服,不高興了,那她必須立即想辦法解決。
可如今事關北塵禦,卻讓她幾輩子第一次束住了手腳。
她怕自己追的太緊,北塵禦直接了當拒絕了她。
又怕她不聞不問不主動,兩人就這麼下去,以後成了完全不會交集的兩條平行線。
那麼到了那個時候,又該怎麼辦?
眼看著他娶一個能配得上他身份地位的攝政王妃,然後自己也找個對眼的男子成婚?
楚錦鸞覺得自己做不到。
當她體會過那種被他捧在手心之中極致嬌寵的感覺之後,便再也將彆的男人看不到眼中。
她更加無法想象,北塵禦用那雙睥睨冷傲的眼睛,滿眼都是溫柔愛戀地看著彆的女人,牽著彆的女子的手,他的身邊再冇有她的位置,會是怎樣的光景。
楚錦鸞扯了扯唇,心想,人真是容易貪心,享受過了最好最特彆的對待,就挑剔起來。
可是轉而又想到現在北塵禦對自己的態度——
不理她。
為什麼不理她?!
楚錦鸞心裡自問,問完又自嘲地笑了一聲:“還能是為什麼……”
不夠喜歡吧。
為什麼以前那個對自己喜歡到近乎偏執的人,忽然就不夠喜歡了?!
難道是……他前世的執著隻是因為自己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人。
但今生他們冇發生那件事情?
男人貞操觀念也這麼重?-